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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天后,顾云深一直没有回来。
聊天记录也只停留在我让他好好吃饭的一条。
我犹豫再三,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。
“我今天生日,你要回来吗?”
“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。
”
握着窃听,我等了好久好久。
提示音每“叮咚”一次,我都急急去看,是不是顾云深的答复。
垃圾短信,业主群,或者是广告消息。
我一次次地打开,又一次次地失望。
顾云深的聊天框始终安安静静的,没有一丝动静。
我缓缓把脸埋进膝盖,将自己缩成一团。
压抑又悲切的抽泣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着,无人回应。
医生说,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。
这应该是我最后一个生日。
除了他,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我一起庆祝。
为了和顾云深下海经商,我放弃了编制,被爸妈赶出家门。
他们说,一辈子都不要认我这个女儿。
后来生意做起来了,为了顾云深在公司的地位能够稳定,我自愿放弃了所有股份,回家做家庭主妇。
两点一线,在这个陌生的城市,除了曾经的生意伙伴,我甚至没有朋友。
顾云深到最后也没有回复,但我还是做了一桌菜。
生日嘛,总要看着热闹点。
从中午到傍晚,从天亮到天黑。
我点燃了蜡烛,在黑暗里留出一块小小的光亮。
祝自己生日快乐。
饭菜早已没了热气。
我自己坐在桌边,夹起已经坨了的面,一小口一小口塞进嘴里。
冷硬的口感让我忽然想起,那年生日。
我和顾云深还在外头跑生意。
公司一家一家的问,人一个一个的见。
将我们拒之门外,嗤之以鼻的多,答应和我们合作试试的少。
一直跑到半夜。
顾云深找到一家马上关门的面馆,求着人家做了碗面。
只有一碗。
现在想想都很想笑,后来叱诧风云的顾总,当时兜里掏不出十块钱。
他把面推到我面前,上面卧了一颗荷包蛋。
顾云深有些局促地搓搓手,低头不敢看我,只帮我把一次性筷子掰开:
“你过生日,你吃。
”
我没说话,又拿了个小碗把面拨给他一半,就连那个荷包蛋都一分为二。
放在他面前时,他忽然捂住脸。
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碗里。
一遍一遍地发誓:
“顾云深这一辈子,都要对黎舒好。
”
“以后每一次生日,我都要亲手做长寿面给你吃。
”
“保佑你健康长寿,无病无灾。
”
听者有心。
我听进去了,所以在后来毫不犹豫地把手里股份给了他。
说者无意。
顾云深还是背叛我了。
面好难吃啊。
我站起来,冲进卫生间,抱着马桶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