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叔带女朋友回来那天,爷爷把奶奶养了五年的大黄给杀了。
一家人瞒着奶奶,将剁碎的狗骨头丢进锅里做成了狗肉火锅。
奶奶在厨房辛苦忙碌了三个小时,出来的时候,火锅已经见底了。
爷爷舀了一碗骨头汤递给奶奶:「天冷,喝点热的暖和暖和。
」奶奶看了一眼汤底,缓缓站起身,朝着狗窝走去。
一边走一边说:「大黄就喜欢喝骨头汤。
」「这汤还是给大黄喝吧。
」可是当她走到狗窝旁,那只寻常摇着尾巴跟在脚边的大黄,却没出来。
「大黄,大黄。
」奶奶唤了几声,还是没看到大黄的影子。
奶奶嘴里喃喃:「莫不是出去玩了?」她将碗里的汤倒在了大黄的碗里,迈着步子朝着屋里走。
没走两步,忽然目光落在了一旁沾着血渍的黄毛上。
那***的毛,奶奶十分熟悉,只一眼,就认出是大黄身上的毛。
奶奶颤抖着手,一步步走近。
终于看清地上的黄毛后,奶奶被吓得惊叫。
...
桌子上的菜伴随着盘子,稀里哗啦碎了一地。
坐在桌子旁的小叔和爷爷都被吓得站起身。
待客厅安静下来后,爷爷指着奶奶的鼻子大骂:「赵仙菊,你特么是不是疯了?!」小叔将女友护在身后,看奶奶的眼神都带着怨恨。
今天是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,结果刚吃完饭,饭桌就被亲妈掀了。
他该怎么和自己的女朋友解释?该如何求得女友的原谅?「对,我是疯了!」「陈国胜,你不经过我允许,吃了我的狗!」【你混蛋!】奶奶是文化人,改革开放前,家里也算是半个小地主,读过几年书。
所以哪怕奶奶再生气,也只能不痛不痒地骂爷爷混蛋。
爷爷捂着胸口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「不过是一只畜生!」「你为了一只畜生,你把桌子掀了!」「你简直不可理喻!」是啊,大黄就是一只畜生。
大黄是奶奶捡回来的,刚捡回来的时候不过巴掌大小。
右腿被车子压过,断了。
所有人都。
...
奶奶要离婚,这个消息很快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到了我爸妈的耳朵里。
我爸自从考上大学后,就一直留在沪市。
生下我后,他们就将我丢给了奶奶照顾。
乡下教育不好,我又不爱学习,所以中专毕业后,早早就外出打工了。
我爸妈听说奶奶要离婚,连夜买了火车票赶回家。
一回家,就看到满屋狼藉。
这些东西,只要奶奶不动手收拾,就没人会收拾。
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,奶奶一人躲在房间里抹眼泪。
我爸去安慰我爷爷,我妈进屋安慰我奶奶。
爷爷说:「老年痴呆了,都七十岁的人了,就因为一只畜生要和我离婚!」「她和我离婚后能去哪里?想去哪里?」「房子房子没有,钱钱没有,是打算去要饭吗?」奶奶抹着眼泪,手里拿着大黄的照片。
这照片是我过年回来给奶奶拍的。
奶奶怀里抱着大黄,坐在院子的板凳上,笑容灿烂。
拍完后奶奶很满意,她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洗。
...
劝不了,根本劝不了。
爷爷指着奶奶的房间说:「她敢离婚?她要是敢,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。
」奶奶说:「我没法和杀人犯住在一起,这婚必须离。
」爸妈没办法,他们将屋子收拾干净,住了一晚后就离开了。
七十岁了,都已经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。
能掀起什么浪花?记得五年前,奶奶好像也闹过一次离婚。
那个时候奶奶生病躺床上起不来。
爷爷打牌回来,看到家里冷锅冷灶,连灯都没开,气得一脚踹开卧室的房门。
「你要死就去死,没死就赶紧滚起来给我做饭!」「是要饿死我吗?」此时的奶奶烧到四十度,脑袋晕乎乎,浑身酸疼,连爬都爬不起来,别说做饭了。
爷爷却断定奶奶是在装病。
他从厕所接了一盆冷水过来,对着奶奶的头淋了下去。
衣服湿了,被子也湿了。
奶奶没办法,只能咬牙起来换衣服、换床单。
爷爷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。
「不是能起来吗?」「装给谁。
...
奶奶有一只智能手机,是我用剩下的。
当初是为了留给奶奶给大黄拍照的,奶奶从来没打开过。
这次,她拿着这部手机,走了五公里去了营业厅问怎么用。
营业厅的小姑娘耐心地给奶奶讲解了用法,还贴心地给手机充了电。
当晚,奶奶就用这个手机给我打来电话。
我是奶奶带大的,从小就和奶奶亲。
中专毕业工作后,偶尔也会回家看奶奶,给大黄带点零食罐头吃。
正踩着月色回家,奶奶的电话就来了。
【奶奶?】我有些好奇,奶奶平常都不会和我打电话。
听到我的声音,奶奶声音都哽咽了。
她说,「悦悦。
」「你能回来看看奶奶吗?」「奶奶想你。
」奶奶想离婚的事情,我爸妈没告诉我。
自然,我也是不知道的。
我只以为奶奶是想我了,于是请了假,第二天就回了家。
奶奶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,看到我拎着拉杆箱回来,奶奶眼眶顿时红了。
颤巍巍地起身过来迎接我。
「悦悦,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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