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。
为了我弟陈峰的前途，我替他顶了过失杀人的罪，在四面高墙内，耗尽了人生最金黄的十年。
今天，我出来了。
我站在他那栋高耸入云的“丰天集团”大楼前，身上是狱警送的、洗得发白的旧衣服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我和他年少时的合照。
照片已经泛黄，边角卷起。
保安像看垃圾一样把我拦在门外，眼神里的鄙夷不加掩饰。
就在这时，一辆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前。
车门打开，我弟陈峰走了下来。
他一身高定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他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，怯生生喊“哥”的少年了。
他看到了我，眼神先是错愕，随即化为冰冷的厌恶与警惕。
他没有喊我一声“哥”，而是挥手让保镖拦住我，自己则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信封，像丢垃圾一样，扔在了我脚下。
“这里是一百万，”他的声音比北极的寒风还要冷，“拿着钱。
...
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彻底死了。
我没有再看他一眼，也没有去看那张支票，转身就走。
我的背挺得笔直。
十年牢狱，没能压弯我的脊梁。
他这区区一百万，更不能。
身后传来他和他秘书的嗤笑声，那么刺耳，又那么遥远。
我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街头，周围高楼林立，车水马龙，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。
我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孤魂野鬼，找不到来路，也看不到归途。
十年前的那个雨夜，我替他扛下所有。
我以为，我守护的是亲情，是未来。
十年后，我才发现，我守护的，是一个魔鬼。
我甚至没有回家。
陈峰能变成这样，爸妈呢？他们是不知道，还是假装不知道？拿着陈峰用我的牺牲换来的钱，他们心安理得吗？我不敢想，也不愿想。
肚子传来“咕咕”的叫声，我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出狱到现在，一口东西都没吃。
我在路边摊花五块钱买了个煎饼，狼吞虎咽地吃着。
滚烫的煎饼，却暖不了我。
...
到了医院，经过一系列检查，医生说老人是突发性心脏病，幸好送医及时，已经没有大碍了，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。
司机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。
我帮着办好了住院手续，垫付了医药费。
我身上所有的钱，加起来只有出狱时发的几百块，还是我跟护士好说歹说，才让她同意我先交一部分。
安顿好一切，我准备离开。
刚走到病房门口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，看起来像是助理的中年男人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。
他看到病床上的老人，松了一口气，随即注意到了我。
“您是？”他警惕地看着我。
“他是我请的护工。
”老人替我回答道，然后对我招了招手，“陈默，你过来。
”我走到床边。
老人拉着我的手，对那个助理说：“福伯，这是我的救命恩人，陈默。
今天多亏了他，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交代了。
”福伯听完，立刻对我深深鞠了一躬：“陈先生，谢谢您救了我们董事长。
您垫付的医药费。
...
因为在那一刻，我以为我是在保护我的弟弟。
让我后悔的，是这十年，我看错了一个人。
“能跟我说说吗?”老人看着我，眼神真诚。
也许是这十年的压抑需要一个出口，也许是老人眼中那抹温暖让我放下了戒备，我第一次，对一个陌生人，说出了我埋在心底十年的秘密。
从那个雨夜的车祸，到我替他顶罪，再到今天出狱后他用一百万买断我们兄弟情……我说的很平静，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。
但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每说一个字，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老人一直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我。
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，眼神也越来越锐利。
等我说完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“孩子，你受苦了。
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“那个畜生，叫陈峰，他的公司叫丰天集团，是吗?”我点了点头。
老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：“真是巧了。
我，林振海，林氏集团的董事长。
陈峰，是我最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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