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冷。
头好疼。
金禧费力地掀开眼皮，视线模糊了好一阵，才勉强对焦。
一张饱经风晒、布满细纹的脸庞映入眼帘，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，正蹙着眉头，忧心忡忡地看着她。
见她睁眼，妇人那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，脸上绽开一个朴实的笑容。
“哎呦！谢天谢地，丫头，你可算醒了！咋样？哪里不舒服？告诉婶子。
”她一边说着，一边伸手极其自然地替金禧掖了掖裹在身上的棉被。
金禧茫然地转动眼珠，环视四周。
“突突突——哐当哐当——”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几乎要刺破耳膜，身下传来剧烈的、毫无规律的颠簸，让她本就疼痛的身体仿佛要散架。
四周光线昏沉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，空气湿冷，混杂着泥土和柴油的气息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她记得自己在市区的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，救护车的鸣笛似乎还在遥远的地方回响，怎么一睁眼，就到了这鬼地方？这身下的颠。
...
金禧一句话就点明了三人的关系。
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，瞬间在病房里激起了涟漪。
这间病房除了金禧，还住着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妇人，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，他们的家属都在床边陪着。
听到金禧毫不客气的话，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林涵雅和康凡身上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鄙夷。
“金禧同志，你怎么能这样说话！”林涵雅自认行事清白，从未越界，此刻被当众指责，眼眶立刻红了，泪水在里面打转，要落不落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。
康凡本就对金禧没什么耐心，见心上人受委屈，当即冷着脸呵斥。
“金禧，立刻向林涵雅同志道歉！”金禧直接被气笑了，“不是，你们俩搁这儿演双簧呢？”要不是手上还挂着点滴，她真想下床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巴掌。
知道跟这俩人讲不通道理，她转头就看向隔壁床那位正竖着耳朵听戏的大娘。
“大娘，您给评评理。
您瞅瞅，我们俩谁更像他。
...
康凡不在，病房里没一个人帮自己说话，林涵雅只觉得四面楚歌，一刻也待不下去。
她转头正准备离开，金禧懒洋洋的声音就从病床上飘了过来。
“林同志，我渴了半天了，能帮忙倒杯水吗？”林涵雅脚步一顿，转过身时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。
“你自己没手吗？”这变脸速度堪称翻书，直接把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看傻了眼。
刚才还梨花带雨、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，怎么一眨眼就变得这么……刻薄？金禧早就料到她会这样，不紧不慢地说：“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，某人心里没数吗？你说我要是去村里找那些爱聊天的婶子们唠唠嗑，她们会对某些人在山洞里的事感兴趣吗？”“你……！”林涵雅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白了，指尖都在发抖。
她到现在都想不通金禧是怎么知道山洞里的事的。
那天她和康凡都被雨淋透了，躲在山洞里。
...
“既然是来探望病人，有你这么空着手的吗？连这盒饭都是我开口你才去买，跟施舍似的。
康凡，你吃了我家十二年的饭，就是这么回报的？”金禧那一声声“十二年饭钱”，像钝刀子割肉似的，反复在康凡脸上剐蹭。
病房里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和窃窃私语，更让他如芒在背，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他强忍着心头的火气，几乎是咬着牙说道：“你还要什么？我去给你买。
”金禧顿时喜笑颜开，慢悠悠地掰着手指头，一样样数过来。
“医生说我还得观察几天呢。
你看，毛巾、脸盆、牙刷牙膏、喝水的搪瓷缸，还有换洗的衣物……这些总得置办吧？”她记得自己是被人匆忙送来的，身无分文，医药费恐怕都没结。
想到这里，她索性朝康凡摊开手掌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你一个大男人，也不知道我喜欢用什么样的，买错了反而浪费。
干脆直接给我钱，我自己去买。
哦对了，还有住院的医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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