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执爱我。
爱到亲手为我修剪长发,一缕都不能乱。
爱到为我打造了一座黄金的牢笼,钥匙却被他吞进腹中。
他说,阿鸢,你是风筝,线要牢牢抓在我手里。
可后来我才知道。
他不是要牵着我。
他是要在我飞到最高,看得最远时,亲手剪断那根线。
然后,在我坠落的地方,为我立一座无字的碑。
沈鸢又一次在午夜的钟声里惊醒。
身边是空的。
被褥上还残留着属于陆执的,清冽的皂角香气,却已经没有了温度。
他又去花园了。
这个念头让沈鸢的后背窜起一阵寒意。
结婚一年,陆执对她百般呵桑,千般宠溺,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丈夫。
他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,会在清晨为她备好温水,会在深夜她蹬掉被子时温柔地为她盖好。
他给予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。
除了两件事。
第一,天黑之后,她不能踏出别墅大门一步。
第二,后院那片被精心打理的花园,她不能靠近。
陆执说,花园里种着名贵的花。
...
陆执的解释,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,轻轻一捅,就会破。
但沈鸢没有捅破它。
她只是低下头,小口小口地喝着水,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。
她能感觉到陆执的目光,一直落在她的头顶,带着审视和探究。
他在观察她的反应。
沈鸢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又带着惊喜的笑容。
“现在说出来,就不算惊喜了。
”她放下水杯,抬起眼,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和往常一样,充满了对他的爱慕和依赖。
“不过,我很喜欢。
谢谢你,陆执。
”陆-执看着她,眼底的审视慢慢褪去,重新被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所取代。
他伸手,将她揽入怀中,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。
“你喜欢就好。
”他的声音低沉而缱绻,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。
“阿鸢,你知道的,为了你,我什么都愿意。
”沈鸢僵硬地靠在他的怀里,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皂角和泥土的古怪气味。
这句话,他以前也说过。
...
一年前的对话,如同魔咒,在沈鸢的耳边反复回响。
“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”沈鸢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黑白照片上。
照片里的女人,林晚,笑得那么温柔,那么无害。
可她的笑容,在沈鸢看来,却像是一个来自深渊的嘲讽。
原来,她不是独一无-二。
她只是一个替代品。
一个和“林晚”有着相似眉眼,相似长发,相似喜好的,可悲的替代品。
难怪陆执对她那么好。
难怪他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,因为那根本不是她的喜好,而是林晚的。
他喜欢的白色鸢-尾花,是林晚喜欢的。
他送给她的铂金发卡,是林晚曾经戴过的。
甚至,他爱上她,也只是因为,她长得像林晚。
一股夹杂着屈辱,愤怒和恐惧的寒意,从沈鸢的脚底,直冲天灵盖。
她浑身的血液,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她一直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。
到头来,却发现自己只是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影子里。
一个已经失踪,甚至可能已经死。
...
他的声音,带着一丝危险的,偏执的笑意。
“想去找苏晴吗?”沈鸢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果然知道!“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她,我没有……”“没有想过要离开我,是吗?”陆执接下了她的话。
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胸腔的震动,通过紧贴的身体,清晰地传给了沈-鸢。
“阿鸢,你真是太天真了。
”他抱着她,转身,逼着她重新面向那面照片墙。
“你不好奇吗?林晚去哪儿了?”沈鸢的身体,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
她不想知道。
她一点也不想知道。
可是陆执却不肯放过她。
他抬起另一只手,温柔地,甚至带着一丝怀念地,拂过照片上林晚的脸。
“她太美了,美得像一件艺术品。
”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。
“可是艺术品,是会褪色,会老去的。
我怎么能忍受我最爱的人,变得不再完美呢?”“所以,我找到了一个,能让她永远保持美丽的方法。
”他顿了顿,侧过头,嘴唇几乎贴上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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